21 November 2008

Live a Low Life

Blind Summit 呈现的《Low Life》相当精彩,尤其展现木偶剧独有的特色。“低下生活”的展现无不令人捧腹大笑,同时笑中有泪,暗流辛酸。本剧是Blind Summit剧团的代表作,以“sketch night”的模式创作,融入了更多不同的元素(基本上是通过演出后与观众一起的探讨从而更改剧本或者完善表演的一种集体即兴创作方式),因而故事结构更加片段化,必须仰赖酒吧作为线索,把一切串连起来,同时也很恰当地符合了“低下”的主题。

这是小生昨日到剧场观看的一场木偶剧,可算是小生对木偶剧的第一次正式认识吧(《Sasame Street》应该不算)。这个英国剧团的表演概念源自日本文乐,一种的传统木偶戏,只不过表演者打破了原来文乐里把“操控者/木偶师”隐藏起来的传统,暴露了木偶背后三双手的主人,同时他们也成为了剧中的演员,使两者处于平衡的位阶。

由于木偶的机动性,演员可以通过时空的扭曲,完成许多精彩的动作甚至是进入到一种非常意象化、散文化的情境。因此,木偶剧的表演性质往往会掩盖一些故事的主题联想,甚至可能被误解为纯粹娱乐与滑稽的代词。但,细细品味,当中存在许多值得去探讨与分析的价值与意义。

就拿“木偶”与“low life” 进行联系,就不难发现当中的一些隐喻关系。低下生活中的人,在某种层面上似乎就像一个受人摆布的木偶一样。在剧中人与木偶的互动关系之中,又可以发现木偶的渺小。他的表情的麻木更贴切显示出低下生活中的无奈与苍白。

本剧主要分为5大情节段落。首先出场的Kevin,醉醺醺的,拒绝“回家”,与“妻子”争夺酒杯。一片混乱之中,他怎样也抓不住杯子。第二位出场的是偷懒的清洁工人。“它(无性别的)”通过阅读,投入到虚幻的故事之中,被书控制。在一场斗牛般的较劲之后,它把书本踩在脚下。当一切斗争结束,演员递给了它扫帚,恢复了它的low life。

水喉坏了,工人从工具箱中被解放出来,仿佛从棺材里复活了一样。他比其他木偶都渺小,并展开了不可能的任务。全剧首三段都是以这种标准荒诞剧场模式来凸显“表演”的——突然的变奏、音乐以及精湛的动作,捕捉所有目光还有掌声、欢笑。最后,他坠入水槽里,被淹没、被湮没,就像现实一样。历险般的幻想,是平淡中的乐趣还是对现实的不满?

答案或许就在戏中戏的电影当中。它是空白的,所有角色都是没有面目、不断被复制的个体。故事情节跳跃、紊乱、疾速,按照一种快餐逻辑进行——华丽的商业包装下的失去自我、品味的戏剧性。戏中戏的语言节奏很快,几不可辨。混乱之中,只能听见“Fuck You”二字,恰如现实生活中的虚假的戏剧性被抽干后,剩下的虚无。

回到酒吧,坐着一位艳女。爵士伴奏的老歌透露了她的年龄,她一下子化身成怨女。她或许是欲求不满的象征,因为勾引未遂而抓狂,她的妆验显得狰狞。

清洁工人那场戏里,女演员持着扫帚站在一旁;电影播放时,“千年配角”躲在角落观看。顿时,聚焦者与观察者之间产生了距离,观众们恍惚间也陷入这层关系中去,成为低下生活的一员。

早在酒至半酣的时候,小生就有一股莫名的感动溢满心田。在低迷、腐烂、俗不可耐的气息之间,人的挣扎、无奈以及一些不切实际的逃逸与幻想,这种最低下的,恰恰是人心最深处的感同身受。只可惜身后那位歇斯底里、大惊小怪的小姐反应过激,造成一种有趣的现场互动。文森强忍着不说:“台下的表演比台上精彩”。

演出在Kevin的沉沦昏睡中孤独地结束。Fringe的艺术总监为该剧举办了一场小小的研讨互动空间。满口香港腔普通话的他,很低EQ地向演员们发问,老是强调很“遗憾”该剧导演的缺席。他自顾自地提着自己的问题,有位观众示意让他拨出更多时间留给观众与演员互动,他却一脸不屑地拒绝,声声“之后会有这项环节”云云。可是,他为何不开章明言,仿佛企图唬弄观众,态度很不友善,那位观众也负气离场。最后他竟然忽视立陶宛籍演员Augus(音译)的举手发言,草草结束了座谈。在那之前,他还殷勤地请问美女演员:“Do you have anything to add on?”——他的一颦一笑果然很符合剧目主旨,本剧算是有始有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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