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May 2010

汕头的山石海风以及下肚的滋味

汕头对于一位旅行者而言,所谓山水自然大概是平朴无奇的,没有惊喜的礐石山麓怀抱着一所金山中学,从山上望去,小人如点在追逐嬉闹的草场里仿佛深海的鱼群忽左忽右地奔走,意外的整齐划一。群山环抱的中学时光,想来小生的母校也是坐山面海,徐徐的咸风以及汗味,那时候不知道欣赏,如今贪婪着想回到过去,逝者已矣,眼前的汕头港阳光明媚,这是难得放晴的一天,蓝天白云山石以及海。


郊游的小学生泛滥亭子山道,不受控制地蹦蹦跳跳,听着他们交头接耳要比赛登顶,到了也不歇息赏景,随即又要争着第一个下山。一行人为了避开人群选择乘缆车登山,实则是几位老人家脚力不济,下山时小生与劲涛却选择了滑道,一人一辆小车,以一个摇杆控制煞车,然后便冲入山林。打头阵的堂哥战战兢兢,不时放慢了速度安全至上,小生跟在后面,到终点了才后悔应该放手奔驰。

160块钱一只的潮州冷花蟹,膏脂肥美赤色的浓浓蟹黄香,皎白的肉且富弹性,最是上乘的冷盘佳肴,不油腻,原汁原味的。在这家菜馆点了许多潮汕名菜,带牛油香的牛肉丸子、鲜甜的鱼丸、酥脆的虾球……蒸水粿是阿嬤的拿手小吃,咸咸的菜脯加入白糖下镬翻炒,当然得先爆香葱蒜,米糊盛在小碗里蒸出湖心凹陷的小白糕,油滋滋的菜脯填满凹槽,即是一道风味繁奥的美味小吃,大家尝了尝侍应生端上来的水粿,少了点油香多了些蜜糖,果然广东一带口味清淡,谁知道传入南洋却是偏重了的,大家同时想起,也聊起了阿嬤的手艺。母亲说阿嬤临走前特别指定要吃一碗水粿,母亲听凭阿嬤指点第一次尝试,小心捧上,阿嬤乏力咀嚼觉得太韧,但始终不减滋味,于是阿嬤很是满意地去了。


一连吃了两天的汕头老姿娘粥品。潮州白粥用新米熬煮多了绵密的口感,米粒分明但汤水粘稠与广式羹粥不同,菜馆外箩箩筐筐的海鲜选择颇多,清炒蝲蝲最是爽口诱人,还有蒜蒸淡菜、入味得宜的卤品,和着粥吃解腻开胃,各人争着要再添一碗。


除了逛街吃饭,一行人到汕头还逛了不少书店,从新华书局到三联书店,但凡路过门面干净的书局都要进去叨扰。中国版的书籍便宜,只可惜买不到香港与台湾的出版物,略嫌单调了些,不过一行人还是购得沉沉的本子,不要空虚了特意带来的空行李箱。

别过汕头的前一天,母亲买了两斤鹅掌鹅翅膀,大家围坐在酒店房里,学着功夫茶,一边听CCTV的黄梅戏,一边解馋,一边聊国家大事,与大伯父谈话都要点到政治以及经济的,但在他乡批评自家丑政不失是一种渲泄的快乐,只不过两斤的鹅却是有些过多了。

29 May 2010

倩影

一道锁锁住了前世今生,阿嬤华彩的青春岁月呈现在一片断井颓垣的厅堂前杂草勃勃地填补生命的裂缝,横梁倒卧在地与立柱交错的那个点仰首一片碧天白云,石头框框住了木门上已经剥落的门神残宿两片晕红的腮,经久没有人来造访了,难道是一种娇羞的年华二八?阿嬤的老邻居瞅着门影掠过的压力,惊异地顾盼,问着老乡是谁,是若霖阿叔的儿孙媳妇回来啦,阿婆站了起来连声请进来坐坐。老乡指着老旧的木门说那就是阿嬤以前住的房子,深锁着,探一探阿婆的住房,迎门十步的距离便是卧床笼罩在墨绿色蚊帐下,巴掌大的小风扇缓缓旋转没有一丝灯光,低声传来电视节目唧唧歪歪的呓语,阿嬤当年必定是坐在凳子上摇着蒲扇在炎夏纳凉,一边挑菜根一边想着南洋的香蕉叶大如门帘包裹着阿公汗流浃背的午后换取的一顿饱饭。

祭祖之前老乡把大家领到三太子庙去旌表上香,同一个神明。母亲被阿嬤训练得纯熟,一杆清香也不敢少,添油点灯焚香祭拜,步骤分明。狭窄的太子庙毗邻的一栋破宅早绝人迹,墙上开满刺目的黄色大花,被油绿色的花茎托起,茎上一点一点的疙瘩是细密的刺,这株仙人掌爬满墙瓦勃然雄姿,在一片颓唐中彰显生机,不愧是三太子爷倔犟的因子氤氲的仙人千掌,仿佛祖母到母亲两代人孜孜不倦合十祈祷的掠影定格而成的连环画,每一掌都是虔诚的祷告。

陈氏家庙供着潮安县湖美村里世世代代的先人,众星捧月一个蓝色匾额高挂在大堂中央,镶金边镀金漆大书光绪年间进士陈占鳌,在那么一个贫困边缘的乡村里出的一位饱学士人,大概是村子百年难得一遇的壮举,祖上便沾上一点光彩。老乡把祭坛柜子打开,密密麻麻一列列考妣名氏,难觅祖父母的牌位。左右两边的墙上贴满红纸写着名字,红色仍略带鲜艳却被风刮碎斑驳成一张百纳被,一摞摞的名姓被缝合成百川汇流的汪洋无垠,血脉仿佛就是这样被扣紧的,就像那个柜子里锁着世祖的英灵,何时有人会献上一盆鲜果一碟蜜饯、几盏清茶一壶酒,阿嬤亲手缝制的百纳被二十几年来被逐渐壮硕的四肢在晓梦中撕扯破裂直到冥纸被焚毁的余烬随风或是被火舌的挑动高高诱引起舞的漂浮,旋转至无法缝补的地步,思绪随着阿嬤的碎步来到黑抹抹的食油铁桶面前,银发老人一只手捂着火种不叫它被风偷走,接着快步掷入桶内,三五张金银纸相投一下子烧得猛,年幼的自己一股脑地将成叠的冥钞重重压在炎烽上,阿嬤挥挥手眯着眼弯下腰在纸上捏出一个弧度来,小孩子不甘示弱依样画葫芦折起一个角,后来母亲才说那是为了让空气流过火才烧得旺,如今一下子看见了十几年前的场景,旋又把当年的主角推上祭坛,口中念念有词的母亲却像是八十年前的阿嬤,仅是乡音的距离。

距湖美村不到20公里的一座小山上供奉着一尊弥勒金身,偌大的一颗岩石基部被削平雕凿了佛像,传说米粒如甘露一样从弥勒肚脐中泄出来,小和尚蒙起贪念把肚脐钻开了却终止了白米的流淌,远房堂兄认真地叙述,转过头却连称开玩笑。二三百级步调从山门到庙宇,父亲母亲气喘吁吁地仰视岿巍肃境,不时停下调节气息。从母亲口中知道阿嬤也曾沿着这条路,或许那时的石阶远没有这般平坦,她必须匍匐着向神灵求晋。阿嬤说山上的菩萨最是灵验,左右经过的朝拜者许多提着蔬果祭品或许有所求或许是来还愿的。母亲习惯了逢佛必拜,每遇神坛必要颔首阖目。为着那个玩笑,山寺取名为甘露寺,寺旁有十八个小石洞,皆是山泉脉流的源头,择其一去探究,孰料已是垃圾狼藉碳渍斑斑,石壁钉着牌子写道烧烤时请保持清洁。悻悻然回返山寺准备下山,无意间发现寺内还供养了山中孤魂,不知战争时代阿嬤的逃逸是否途经此山,或许有些人迷路山林就这样为阴湿与困兽夺走了生命,抑或是阿嬤特意到此,她口中的灵验即是这场暴戾的噩梦渐渐苏醒的奇迹,只为她当时颤抖的手势以及求生的意志,即便是九十岁高龄她也要握着助步器重新站起来,毕竟她是规避枪林弹雨的一个妙龄女子,独自逃到战火不及蔓延的偏南一隅,和平后马上前往南洋巡夫。老乡追忆往事时不免露出惋惜之情,阿嬤好不容易幸存于祸乱返乡与乡亲们重逢,却又马上收拾细软要飘零到遥远的热带遐想之中,离别的时刻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情。沿着山径下山远处葱郁的山景没入眼前树梢的摇曳,山寺没有传来钟声,却有种低哑轰隆在耳畔鸣起。

破落凋零的旧房子,现在只剩下老婆婆的镇守,其他尽是深锁的门扉。土墙露出了石砖,随手一刮便剥落,沙尘般成烟飘散。临别时阿婆驼着背一拐一拐步出相送,她的脚板悲伤地扭曲起来,这不禁使人联想起那一夜她毅然把脚上绷带撕开的场景,血肉模糊教年幼的她忍不住狂啸。或许这种想象根本不切实际,老婆婆仅是年老风湿了,脚板才孱弱地纠作一团,她比阿嬤年轻,这个躬耕的村落不需要绣花的小脚,阿嬤的步履总是矫健,每日都要步行到巴刹挑选新鲜的菜肉鱼虾,买一包豆浆油条,还有阿公钟意的肉骨茶。

28 May 2010

吃点潮州菜

潮州的食物是无论如何不能被忽略的,中国名菜八大系谱之一。在医院附近吃了一家粥馆,鱼粥清甜解腻,就是骨刺多了点,皮蛋粥油香四溢,黏糊糊地特暖肠胃。在潮州西湖公园的对面,有一家高朋满座的镇记牛杂,老板娘说,坐下吧,就是我们老字号的。甫一端上来,满满的牛杂上面撒上了葱段以及姜泥,黄绿交杂色泽鲜艳,丰富的着料有手打丸子、牛百叶、舌头、牛心、牛肚、牛腩、牛肠,一碗果条就把整头牛给吃了。


后来在街上乱窜时坐入一家面馆,小生点了面薄,上桌时又是铺满鱼丸、肉筋、猪肝、猪心的大口碗子,喝一口上汤顿觉熟悉万分,这便是阿嬤的味道,江鱼仔的汤底加上面香。


潮州还有一绝叫蚝烙,也就是蚝煎,一家人在老彬与老柯之间选择了老柯的店,他们家的蚝给得客气,蚝烙的蚝又大又新鲜,新鲜的怎么处理都好吃。还有一盅蚝爽,稠密的羹,每一勺都不可避免的要捞上几个鲜蚝,吃到最后发现,蚝比羹还多,十分豪爽,也吃得好爽。后来查了,店面较脏的老彬才是网上推荐的老字号,亦无所谓了,老柯这么豪爽,大家吃得开心就是了。


还有开元寺外的斋菜,精致,就是服务生态度欠佳而已。反正美食下肚,什么烦恼都掷诸脑后了。

27 May 2010

潮州是两只鉎牛一只溜

远房的姑姑带着儿子媳妇到机场迎接小生一家子的来到,堂兄开着一辆迷你面包车一路驰骋赶到潮安县的家,仿佛赶着一群骡子在山麓中奔走。坐在最后一排的小生与姐姐几乎感受不到车子防震弹簧的存在,屁股蹬啊蹬像是骑着快马。车笛没有停过,车子穿梭在车流的隙缝间,最后拐入一个不可思议的小巷,掠过与车身同宽的窄门,车子停泊在一栋民宅前的小空地上,远房亲戚们热情地邀请大家入内,嘱咐不必脱鞋。踩着污泥入室内却实在教人不安,大家客气地把鞋子排列整齐。

洗尘的飨宴上摆满潮州地方美食,只有年长的姑姑以及穿着讲究的长堂兄陪客吃饭,其他的女人以及孩子为着客人远道而来而躲在外头。主人不断给客人夹菜,热情得教人尴尬,唯有满面堆笑。手打牛肉丸子又大又结实,厚厚的肉香,卤鹅掌咸香有嚼劲,还有芥兰牛肉,荷兰豆炒肉丝,油光光的——难道这就是家乡味?故乡味?原乡味?

闲话家常的客厅摆着一套妥帖的茶几,一个茶盅三只茶盏,边上设着一壶电子加热的沸水,堂兄将沸水灌入溢满茶叶的茶盅,食指按着盖子,迅速用第一泡茶清洗茶杯,接着又加入滚烫的水,将第二泡茶平均分配到三个杯子去,恰如其分地把茶盅里的茶给倒尽。堂兄催促大家趁热喝,大概还是九十度的热水,这是潮州工夫茶,一定要趁热喝的。

在潮州的两天,一家人游览了市内的开元寺、许驸马府、潮州西湖、广济桥以及韩文公祠。潮州向来不以景致优美著称,旅游景点多是仿古的建筑以及城市发展的项目。古人称潮州为瘴疠之地,韩愈在任期间的韩江更有鳄溪的臭名,大如木舟的鳄鱼横行,就连蚊子也变成了可怕的吸血蝙蝠,这些大中原对蛮荒的想像,至今仍深深地刻画着中心与地方志的对立。潮州西湖并不迤逦,几个亭子无非是为了点缀交通混乱的城市,令人忘记一些噪音。葫芦山上有几道古城墙遗址,小生快步攀上去查探只见到一只奇异的凤凰脖子上挂着牌子写着凤栖楼,小生怀疑这又是一个假古董,父亲忽然指向远方,绿荫深处的残垣,那些才是颓唐的遗迹,几乎被新兴的楼宇给湮没了。

大伯父吟唱了一段潮州俗谚,大家听得津津有味,十八梭船二十四洲,两只鉎牛一只溜。广济桥是潮州地标,跨越韩江,由两岸浅滩延伸出一段一段石墩,一共二十四座,接连成桥,江河深处则由十八艘小船连环钢索绑紧。传说中建桥时以两头大铁牛拉紧绳索,一起洪灾冲走了一头,另一头至今仍屹立在桥的西侧,经过的游人说他小时候曾骑在牛背上拍照,桥重修后就不能亵玩了。越过湘子桥可以领略各种风情,倒也不错,看了看手册才发现这道桥于2003年重建,唯一保留下来的是二十四洲上的基层石墩,其他尽是仿古建筑。桥前的石碑铭记着李嘉诚捐献720万的义举,因为他们的财富,广济桥得以恢复最初的造型,但实际上早在民国初年,桥身已是平坦的大道了,实则为了利民交通,忽然迎面走来一大票当地领导,如过无人之境,游客纷纷得为他们让道,仿佛桥是为他们而造。广济桥俨然已成为游览景点,韩江其北其南各筑了通车的吊桥,湘子桥也失去了生命,而且五十块钱的门票只能单行,取消了往返的功能,也取消了桥的意义。许驸马府亦然,修葺得太新,新得打破人们对古迹的刻板印象,或许大家带着太多遥远的妄想到来的关系。但小生喜欢驸马府门外的老房子,使人联想起几十年前新山的模样,抑或是香港老片里密密麻麻的组屋以及窗的铁网。老旧失修剥落以及霉菌班驳,如此真实。


一家人越江到达韩文公祠,潮州八景之一的韩祠橡木早已绝迹,登上山峰俯瞰韩江是一片迷蒙。从下机那一刻开始,潮州尽笼罩在没有日头的气氛当中,阴郁却沁凉。

12 May 2010

写在出发前

上飞机前的几天玩了很多,庆幸还有一班朋友乐意通宵达旦地玩闹,也帮了零比零搬房,为两个星期的旅程作好热身准备,还有电影、下午茶。差不多要赶往机场了,宁致居要安静些许天,期待着小生回来的所谓游记吧。

8 May 2010

今晚可不可以不要睡觉

虫鸣蛙叫蛙叫虫鸣,施工的引擎低吼,以为右边丛林里的野猪觅食沙沙的草声,德士蓝色的呼啸,小生哼着曲子沿着教职员寓所大道返回宿舍——小生最喜欢的荫林大道,虽然被银色铁栅硬生生围城,但始终是蛙叫虫鸣虫鸣蛙叫,虽然有一些机器人声杂沓,总是虫和蛙竭尽所能的嘈杂。

突发奇想逗着哈姆玩耍的时候问她今晚可不可以不要睡觉,她眯着眼挣脱小生的指爪狠狠咬了一口,重新把她关入笼子里奔跑她无止尽的轮转,只要她愿意。

晚餐时分打了四五通电话终于找到共餐的朋友,聊很多面子书上的八卦、录影片段,清洁工人往来擦了三四回桌子。回房拧开爵士音乐塞满稍嫌凌乱的房间,今天陪他最后一段,难怪近来抑郁得想呕吐,然后决定把冷气卡的余额用光,全面陷入他狼藉的怀抱。

收到简讯雀跃着来到麦当劳门前,考试结束的气氛,一根冰淇淋都可以融化掉,找个伴话说当年,不复勇,说自己讲别人不亦乐乎,记忆总是拿来加油添酱烹个佳肴贪图飨宴的饕餮,吮手指就连薯条都凉了。

甲骨里持刀裁衣服的,企图把华丽还原最初,器皿划一刀都见血了,房间的布置不就是多了一道遮羞的纱帘,其他的还钉在墙上,终于要告别了。

最后的汗纠缠着棉衣的粒子被洗衣机搅成漩涡的时候,时针的涟漪水月无痕就这样荡向远方,波纹总有个彼岸要去抓扒,谁叫她辐射开去怎么也扯不回来的风筝只能收藏小小一个鬓角。

到森林外去,哈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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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谨以这首诗纪念南大宿舍生活的终结。

7 May 2010

用文字呕吐

好端端的庆生活动我竟然倒下了,是不是真的小生要休息一段日子了,那个叫小生的人。这几天都不曾沾酒,可总是昏眩迷茫,兴致勃勃地与传虾狂奔了100米的夜半11点,整个胃被揪起来,躺在地上面色土青,想吐但是吐不出来。

我只能用文字呕吐,这是我最后的办法了。是不是要以此来祭奠小生的名号,最近越发无法以小生的轻浮来面对世界了。虽然总被人说大辣辣,说潇洒,其实根本就是对下一步失去着落的迟钝。拿起电话,总是慢人家半拍的,有东西卡在脑子里。

最后一门课的考试,豁达地仅仅花费1小时,这是SPM之后的记录,没有一点自豪反而疑神疑鬼起来,是不是真的应该写5000字的答案才能够毕业。期待延毕吗?又不敢。

我想呕吐。身体状况很差,大四生涯花费了最多的医药费。

淤塞。终究是吐不出来。

5 May 2010

地球太危险了,还是回火星去吧

新加坡《联合早报》上星期刊载了一篇再尼哈山(Zaini Hassan)撰写的文章〈马来西亚的华人,你们还要什么?〉,转载自《马来西亚先锋报》(Utusan Malaysia),这份对“马来西亚华人”而言相当没有好感,既熟悉而又陌生的报纸,其主要原因是华文报章经常要引经据典自《先锋报》,但华社人士普遍不会买一份来,哪怕是随意翻阅。

这篇文章指出马来西亚的华人在经济上取得成就,但政治上仍由马来人统治,相对的例子是新加坡,一个被作者描述为新加坡本来就不是华人的家园的地方。接着作者承认马来西亚华人的教育体制非常优秀,培养了许多人才,但同时垄断了私人企业,作者列出了马来西亚十大富豪榜作为证据,悲叹这就是马来西亚的现实,以此来反驳“马来西亚华人”普遍上对执政党的攻击。

该文章的论点不无道理。“马来西亚华人”在马来西亚的刻板印象中,属于富裕的族群,首先必须质疑这种刻板印象的可靠性。如果我们说高加索人普遍上鼻子较挺拔,黄种人个子较瘦削,这种racial portfolio还算是生理上正确的,但如果说白种人比较有文化而非洲人比较没有文化,这种论断就有必要受到挑战,原因是文化这个概念太抽象了。那么富裕也还算是一个具体的名词了,那么问题出在哪里呢?或许是“马来西亚华人”的这种概括。无论什么种族、族裔,它的内部必然是矛盾多元的,绝不是一种统一的概念,作者的指涉大概就是认定在马来西亚,肤浅的那些人,哦,是皮肤比较浅色的那些人,都是富裕的。作者认为这些富裕并且垄断经济的人得到了许多好处,以至于发出“马来西亚华人,你还要什么”的哀愁。

本人基本同意这些事实之陈述,但如果换个角度来批判或许这个问题能够迎来另一种解决方法。首先就没必要区分“马来西亚华人”与“马来西亚人”,大抵,护照上的户籍会告诉你答案,马来西亚公民的身份证也没有任何种族识别的代码,因此我们可以预设马来西亚政府是不愿意以种族划分国民的。我们可以把马来西亚人划分为:农工阶级、中产阶级、资本阶级以及统治阶级,以国民功能身份的分工以及实得利益、政治权力的多寡来作阶级判断,而非所谓racial portfolio式的种族歧视观点。这样区分以后,我们就可以发现资本家与统治阶级之间的密切联系,他们之所以获得经济上的巨大利益,实际上不能说不与统治阶级有关联。马来西亚政治的廉洁现实是有目共睹的,修理一台汽车的价钱能买多一辆新车之类的账单比比皆是,因此作者所谓的垄断者的“马来西亚华人”其实一直与权力机构保持共谋关系。而这种共谋关系以某种种族色彩面市,使得舆论一面倒地倾向种族关系而忽略了现实层面的阶级矛盾。或者说,这是马来西亚式的解决方案,以种族矛盾取代贫富悬殊,把种族化的马来人描述为广大弱势的受剥削者,把种族化的华人描述为少数强势的剥削者,这种区分是很有问题的。因此为人民争取利益所要批判的对象绝不是“马来西亚华人”,更应该是马来西亚的资本以及统治阶级,他们才是囊括最多资源的利益团体。最后还别忘了,马来西亚是一个君主立宪的国家,还有传统的苏丹、皇族作为一种更特殊的团体,为了避免部落格被迫关闭,抑或是被官方控告,还是将他们也纳入统治阶级的好。

说到底,“马来西亚的华人”与“马来西亚的马来人”二者的概念是单调又刻板的,这二者之间的关系又那么疏远,没能相互了解、沟通,在报章舆论上往往被热心的作家们搞得鸿沟难以逾越,当然两者之间的分歧还有一段长久的历史渊源,不是三言两语能够道出的。大家的论断永远建立在不相了解的基础上,陷入偏狭的盲点,浪费了许多笔墨以及纸张,这是一个急需环保的时代,地球这么危险还是回到火星去吧。

如果要以种族化分,马来西亚最有势力的两大团体华人与马来人,永远是主流,他们一直在争权夺利,而正是那些所谓的资本与统治阶级作为他们的代表在作政治演出。最可怜的是印度人以及马来西亚的原住民。马来半岛许多原住民就连语言都要消失了,华人印度人至少还有华小与淡米尔小学。马来西亚华巫印热热闹闹住在郊区、市区每天为生活烦恼的时候,马来西亚森林深处的原住民都快找不到好木材盖屋子睡觉了,这便是我说的,这是一个急需环保的时代,马来西亚最有势力的政治团体主导了一切在那里纷纷扰扰,真正的底层社会除了从中得到一点渲染的情绪外,自身的利益一点改善也没有。这些马来西亚的利益团体,你们还要些什么?请环保一点,不要再浪费口水了,拿来浇花不是更美妙吗?

3 May 2010

《学生简易字典》

这一篇散文性作业大概算得上是小生的处子作。HC101,柯老师指导的文化与文学导论,在凯德的辅导课上,小生获得“大胆假设”的外号。

文章尝试用一种童稚的语调来叙事,希望不会做得太过分,重新阅读的感想也是认为太稚嫩了,但却意想不到自己当初那种异想天开的勇气,怎么会以这种方式来写报告,作为框架与概念,小生自己倒认为有点别出心裁了——这根本是自夸。

接下来恐怕“宁致居的实验室”会上载一些小生大学时代不堪入目的作业报告了,那些根本都是一个个实验报告。

1 May 2010

Where we were drunk

2010-04-29

记意大利面、培根、香肠以及酒和薯片,红还有醉。